天空の故事

「你們…」看著眼前衣衫不整的兩人，我腦中一片空白，完全不知該說什麼。

「那個…月婷，妳聽我解釋…」女子急忙從沙發上起身。

羽柔，我這輩子最信任，也是唯一的朋友。我從沒想過，這種連續劇裡經常出現的劇情竟然會發生在我身上!?

但是我並不想成為一個戲裡被背叛的丑角。我不想歇斯底里的大吼:『你們這對狗男女!』然後再狠狠摑自己好友一巴掌。

我討厭被同情。

「不用解釋…我…早就知道了…」才怪。我根本不知道他們的事。幾時發生的?為什麼會發生?

這一切我什麼都不知道。

「妳…早就知道了?」男子的語氣有著疑惑。

杰安，我交往多年的男友。我一直知道初戀是很難有結果的，只是沒想到結束竟是如此的諷刺、不堪。

「是啊…怎麼?有必要這麼驚訝嗎?」我嘲諷地笑了笑。

呵…被蒙在鼓裡的可悲女人。

「不…月婷，聽我解釋…我…」羽柔慌張的搖了搖頭，「妳不知道…」

「我不知道!?」我憤怒地瞪視眼前淚水佈滿臉頰的女人。

應該哭的人是我吧?為什麼總要把自己當成受害者呢?

「我…」羽柔頓時語塞。

看著他們，我轉身。

我不想再呆在這種令人窒息、難堪的地方。

我果然是個孬種，連這種時候只會逃避，然後再默默地舔舐自己的傷口。

「我…不想再看到你們…」語畢，我踏出了玄關。

「為什麼…還要讓我看到他們…」我接近崩潰的吼道，「給我消失!消失啊!難道我被傷的還不夠嗎!?」

「因為自殺的人永遠無法知道活著的人的痛苦…」冷不防地，在我身後突然出現這句話。

「是…你…?」當我轉身，看到的竟是剛才的魔術師，「你…是死神嗎?」

「我不是，我只是個魔術師罷了…」他回答。

不等我回應，他接著說道:「妳應該在看下去…」

順著他的手指望去，原本停止的畫面又開始動了起來。

「我說過我不想看到他們這兩人!」我低吼。

我死了，最高興的肯定是他們!我不想看到他們臉上作噁的笑容，我不想看到!

「妳必須看!不然永遠也不會知道…永遠都會帶著憎恨。」他嚴厲的語氣裡有著不容拒絕的堅持。

憎恨…?呵…那不是很好嗎?難不成還要我帶著內疚?

雖是如此，我還是決定繼續看著眼前令我難受的畫面…

『我不准妳去看她!』男子命令道。

『為什麼…?你這殺人犯!是你!是你害了月婷!』女子拼命想甩開男子緊握的手，『你…放開我!』

怎料，男子非旦不鬆手，還冷冷的一笑:『哼…別忘了，妳也是其中一員!』

『是你威脅我的!』女子回想起那不堪的一夜，誰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啊!

『威脅?』男子嗤笑，『別忘了當初那件事可是你情我願…』

『那…那是我…』

『可別告訴我妳醉了!』男子看著眼前的女子因他的話而面色鐵青，一股快感油然而生，『呵呵…就算這樣，妳還是背叛了最信任妳的朋友。』

『就因為這樣…我才…』女子低聲呢喃著。

『妳說什麼?』男子不悅的皺起眉頭。

『就因為這樣我才更需要去看月婷!』女子提高音量，無所畏懼的瞪視著男子，『我會把一切都跟她說。並請求她的原諒。放手!』這次倒是很輕易的就甩開男子緊握不放的手。

男子呆滯在一旁，一切應該都能照他的步調進行啊!

『妳不敢說的…』如果是之前，他一定能夠肯定。現下，他有幾成把握都不曉得。

女子背對著他，低頭冷哼:『呵…葉杰安，你真是令人感到作噁…』因為得不到，所以才用這種卑劣的手法。

語畢，女子踏出玄關，留下呆若木雞的男子。

「羽柔…」在他們對談之間，我已對這件事有著八分的了解。

可是，我永遠也無法醒來了…

原本的場景早已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永無止境的黑暗。

「後悔了嗎?」自稱是魔術師的男子問道。

我低頭不語。這，是我自己選擇的路，所以必須自己承擔。

「妳聽說過嗎?自殺的人無法上天堂，他的靈魂將重覆著他的自殺行為，永不間斷，直到永遠…」他手一抬，身邊的場景頓時換成了我自殺的地方。

望著馬路上來來往往的車輛，我明白了。

我向前一踏，在這之前，我還希望能知道一件事…

轉身，我看著他問道:「能告訴我，在我跳下的那一瞬間，你說的話嗎?」

他先是一愣，然後微微一笑:「陪伴自殺的不是怨恨，而是後悔…」

聽著他的話，我才恍然大悟…

如果，能讓我再選擇一次的話…

我希望，我…

還活著…

還活著…

當我再度睜開眼時，眼前的亮光閃耀的刺痛著我的眼球。

「…!?」自殺的人，應該沒有資格到天堂吧?這裡，是哪裡呢?

「醫生!她醒了!」我…沒死嗎?

漸漸的，我開始適應了房裡的光線。

在我眼前的，除了醫生和護士外，還有…

「羽…柔…?」我虛弱的呼喚著原是好友的她。

聽到我的呼喚，羽柔激動的握住我的手:「月婷…太…太好了…妳…妳沒事…」

羽柔止不住的啜泣，而嘴裡則不斷呢喃著太好了…太好了…

「謝…謝…妳…」我淡淡的微笑，看到有人為自己哭泣，真的很感動。

「討厭啦…妳幹麻跟我說謝謝…」羽柔一邊擦著淚水一邊笑著說道。

我笑而不答，也許是因為死過一次，一切都看開了許多。

原本的憤世忌俗，現在只有滿懷的感激…

我…還活著…

「那個…月婷…我有話…」看著羽柔支吾其詞，不知該怎麼解釋的表情，我微笑且平靜的說道:「沒關係…我不會生氣的…」我想親耳聽這一切的原委。

「其實…我…」羽柔緊握著我的手，從中，我能感受她的不安及對我的內疚。

而我是微笑的看著她，聽著她訴說一切事情的前因後果。

當時，他們發生第一次關係的確是雙方你情我願的，不過也是在酒精的催情之下。醒來後的羽柔看到眼前的一切之後自責不已。

殊不知杰安卻利用這點威脅她繼續跟她維持這樣的關係。

『妳不敢說的…』杰安臉上有著得意，『月婷這麼愛我。只要我說是妳誘惑我的，妳覺得她會信誰呢?』

『你…好卑鄙!月婷這麼愛你!』羽柔傷痛欲絕的吼道。

『正因如此，才不能跟她說這件事啊!』杰安走近羽柔，並抓住她的手臂，邪邪一笑，說:『妳要知道，月婷一直渴望結婚，從小就失去父母的她，最大的願望就是有個美滿的家庭，愛她的男人…。妳希望打破他的美夢嗎!?』

『你…!』面對這陰險男人，羽柔也只能選擇服從，因為，她不知道眼前的男人不知會做出什麼事。

「月婷…我…真的很抱歉…真的…」羽柔只能低著頭啜泣。

望著羽柔，我想，如果當初我就這麼死了，也許，我一輩子都不知道這整件事情的真相。

而羽柔，則永遠活在背叛朋友的罪過一生。

想到這兒，我淡淡的揚起嘴角，對羽柔說道:「我…真的很幸運…我還活著…。我…真的很高興…有妳這麼一位朋友在我身邊…」而這一切，都要感激那位神秘的魔術師，是他，給了我存活的機會、生存下來的勇氣…。

「妳…原諒我了!?」羽柔用她已哭紅的雙眼，不敢置信的望視著我。

「嗯…」我笑著點點頭。

而這所有的一切，都要感激那位神秘的魔術師，是他，給了我存活的機會。

是他，給了我生存下來的勇氣…。

一個禮拜後我順利出院了…

當我穿起外套準備離開病房時，注意到床頭櫃上有封純白色的信封。

當我打開那信封袋時，赫然發現裡頭放的竟是我當時抽到的死神牌…!?

「這…」我小心翼翼的拿出那張牌，在它背後則寫了短短幾句話…

死亡，將過往的一切結束。

而一切，則猶如新生兒般的重新來過…